第三章{执念}-《套装:南风知我意(共七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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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人家的生日宴,我又没带礼物来!
我摆摆手,“不用不用了,我不饿……”
“咕噜!”
什么叫作打脸?这就是!我低头,瞪着不争气的肚子。
“哈哈哈!”罗亚晨这个讨厌鬼,笑得毫不给面子,他揽着我往餐厅里走,“别跟我装客气了,走吧。”
我望着玻璃门内靠窗位置上令人垂涎的美食,吞了吞口水,脚步已跟着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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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想到,原来我与苏灿之间离得这么近。
当我跟在亚晨走到餐厅里最里面的座位时,我看见迎面而坐的那个女孩子,我怀疑是自己眼花,揉了揉眼,再睁开,没错,依旧是她——苏灿。
我还没来得及表示什么,亚晨已经大剌剌地坐在她身旁,给了她一个熊抱,朗声说:“姐,生日快乐!”
苏灿竟然就是亚晨的表姐!这……这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西曼……”苏灿已经站起来,走过来拥抱住我,十分惊喜:“这真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只知道傻乎乎地拼命点头,眼眶里竟泛起了水汽。在水汽迷蒙里,我看见亚晨傻乎乎地把嘴巴张成了o型,越过他的肩膀,我还看见一脸惊诧地缓步朝我们走过来的另一张熟悉的面孔——是那言。
我们这些人的交织,大概真的只能用奇妙的缘分来解释了。
当那言在苏灿身边坐下来,她冲他微微一笑,我就知道他是谁了。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这个故事苏灿在甘南的夜空下曾讲给我听过。那是停留在拉卜楞寺的最后一晚,我们都睡不着,爬起来坐在旅馆的小天台上望着星空发呆,高原的夏夜凉而静,繁星密布,星空美得令人屏息。微风拂过,苏灿指尖的烟在夜色里明明灭灭,映照着她孤独的面孔,映照着她细碎的语言与记忆。
苏灿从小就一直喜欢的人,是邻居家大她两岁的哥哥,两家父母是旧识,感情深厚到特意将房子买成并排的两栋小院子。他们之间的相遇没有任何惊喜也不够惊心动魄,一切水到渠成般的自然而然,上一代的缘分铺就了另外一段感情的开端。
似乎很多小女孩,尤其是独生女,在小时候都曾喜欢过自己的哥哥,表哥堂哥或者是邻居家的哥哥,喜欢跟在他们的身后四处奔跑玩耍,享受那种被照顾被宠爱的感觉。其实最初的喜欢很纯粹很透明,只是渐渐地那种超越兄妹的情愫会随着岁月暗暗滋生,朝着另一种感情铺展,无法遏制。
那是爱情,苏灿的爱情。
苏灿说:“虽然我有哥哥姐姐,可因为年龄相差得太远,他们都不爱跟我玩,小时候的孤独感甚至超越了独生女。独生女往往会吸引到父母所有的注意,可父母亲的爱分成了三份,我所占据的仅仅只有三分之一,或者更少。而且我性格沉默,欠缺活泼,并不讨长辈喜欢。
“在我的童年以及少年,只有一个人对我好。他对我那么温柔地笑;被人欺负的时候他用拳头帮我出气;下雨天永远撑一把伞等在家门口一起去学校;考试没有考好被妈妈责骂关禁闭的时候,他偷偷躲在窗户外面敲暗号,然后透过窗户拉过我的手,将一枚我最喜欢的奶糖放在我手心里;他送我亲手制作的第一架飞机模型……
“一个沉默孤独的小女孩,在跌跌撞撞的青春成长路上,太容易将这种好幻化成某种独特的情愫,埋藏在心底,一路滋生膨胀,再也回不了头。
“可是,后来他对我说,自始至终都只当我是妹妹。”苏灿的声音在夜色下轻不可闻,轻细到仿似从遥远的山谷反射过来的余音,带着令人心碎的忧伤。
她自我筑造起来的幻象世界,自此崩溃……
那个人,就是那言。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笃定的一眼就看出那言就是苏灿心中的那个人,可有时候女孩子的直觉真是要命地准。
一场生日饭吃到最后演变成认亲会一般,亚晨一边往嘴巴里塞东西,一边睁大眼睛咋咋呼呼地说,这也太巧了吧!
谁说不是呢,这一场遇见,没有比巧合更贴切的形容词了。
苏灿显得特别开心,桌上的那瓶红酒有二分之一都被她灌进了胃里,是的,用灌的。她喝酒跟抽烟一样猛烈,仿佛灌进去的只是白开水。最后那言看不下去了,夺过酒瓶子将剩下的酒全部倒进自己的杯子,蹙着眉说:“少喝点,你的胃不太好。”
哪怕他不爱她,可依旧关心她。可他却忽略了,这样的温柔只会令苏灿更加痛苦,欲罢不能,燃起无尽的希望,可接踵而至的是更加凶猛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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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毕,苏灿提议去ktv唱下午场。
趁那言去取车,苏灿挽住我的手臂将头轻搁在我肩膀上,眼神随着那言远去的背影,轻轻地说:“今天还是我求他来陪我过生日的。西曼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犯贱。”
我心疼地握住她的手,轻声说:“没有。”
在我们的生命中,是不是先爱上、爱得深的那个人,永远都处于卑微的位置,低到尘埃里呢?
到了ktv包厢,苏灿又点了两瓶红酒,亚晨试图阻止,可她却挥开他的手说:“今天是我生日,又与西曼重逢,我开心呢。别不懂事。”
那言沉默地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我没有作声,我知道苏灿并不是真的开心,哪怕再次遇见我。她的不快乐自那言拒绝她的那一天开始,便深入骨髓,如同这些年她对他的爱深入骨髓一般。
曾听人说,这世间有一种女孩子,为爱而生,无爱不欢。我不太信,我想怎么会呢,生活中有那么多值得我们好好热爱与留恋的东西,爱情诚然带着致命的诱惑,可也并不是人生的全部。
可看到苏灿,我不得不信。
哪怕是生日,她唱给自己的歌也那么令人难过。优客李林的一首老歌《等待是一生最初的苍老》:在每个想念的分秒/刻画你紧紧的眉梢/让每个想念的分秒/留驻你淡淡的眼角/从年少的轻笑/到世故的祈祷/而沉默的我却不明了/这样的苦怎能教它过去就好/因为今天想念的分秒/到明天破晓……
苏灿没有唱完最后一个音节,忽然丢掉话筒踉跄地推开包厢的门,跑了出去。我起身欲追,那言已先起身追出去,亚晨拉住我的手臂,用眼神示意我坐下。
“他是我姐的劫。”一向大大咧咧的亚晨,忽然说出一句与他极不相称的带有宿命的话来。
等了很久,苏灿与那言也没有回包厢,亚晨索性关掉音乐,包厢里静悄悄的。后来走廊里隐约传来尖叫声,伴随着从别的包厢里传出来的音乐声,我急忙冲出去。走廊尽头的洗手间外,苏灿抱着头蜷缩在墙角,发出尖叫声。而那言,双手掩面,靠在她身旁的墙壁上。
一个身影比我更快冲过去,是亚晨,他紧紧圈住浑身颤抖尖叫的苏灿,回头冲身后的那言怒吼:“你走开!”
我蹲下身,握住苏灿冰凉而发抖的手指,她的头蜷在亚晨的怀里,已停止尖叫,只听到破碎的音节从她嘴里咿咿呀呀地发出来,又被亚晨的胸膛挤压成沉闷的钝响。
“你先走吧。”我抬头望了眼一脸疲惫的那言。很想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令苏灿忽然之间如此失常,可现在这样混乱的场面,似乎不太合适。
那言最终沉默地离开了。
亚晨抱起苏灿,我跑到路边去拦出租车。
苏灿在这个城市最南端的高校区外开了一家小书吧。两层小楼房,落地玻璃窗,铅灰色墙面,深红色柔软沙发,木质地板与原木茶几,一整面墙的书与cd碟片。墙角、吧台以及每个桌子上都种了绿色的盆栽植物,十分舒适安宁。
从甘南回来后,她就从家里搬了出来,开了这家书吧,一楼是阅读区,提供咖啡饮料,二楼是她的生活起居室。
苏灿其实是个很会生活的女孩子。
喝多了酒又加之情绪激动过度,在出租车上苏灿靠在亚晨的怀里沉沉睡了过去。亚晨只得让我从她包里摸出钥匙,打开了书吧的门。
那天我与亚晨一直在书吧坐了很久,直至夜色一点点笼罩城市。我们每隔半小时就跑到二楼卧室去看一看苏灿。她的眉头始终紧蹙,眼角有泪。我伸出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痕。
虽然我与亚晨谁都没有提,可我们心里都有着同样的担心与害怕。
晚上十一点,我与亚晨沉默地走出书吧,走了好远,我回头去望,二楼窗口有灯莹莹亮着,我们走时故意没关的,光线虽然微弱,却不至于令忽然醒过来的苏灿感到孤寂害怕。
那晚我再次做了那个梦,已经很久没有出现的那个暗夜河堤的梦。我再一次听到夏至仓皇而又忧伤的声音,梦里,我伸手胡乱去抓,想要抓住离我愈来愈远的声音,可什么也抓不到,握在手心的,是冰凉与潮湿。而后,那个吉卜赛女人充满魅惑的声音周而复始地响在我耳畔,如同一把刺入我心脏的尖锐的刀——放下才能快乐,放下才能快乐。最后,声音一丝丝散去时,我竟然看到苏灿,她蹲在河堤黑暗的角落里,浑身颤抖着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我惊醒时,床头柜上的闹铃不知疲倦地叫着。我伸手摸向脸颊,一头一脸俱是凉而黏稠的汗。
窗外刺眼的阳光照进窗户,洒在地板上,天光大白,又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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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稞再次与我联系时,我正与蔚蓝在商场里给她妈妈选生日礼物。我真是好无奈,一个不太喜欢逛街眼光也不见得很好的人,却成了每个人选礼物时的首要参考人。
蔚蓝拿着她爸爸给的信用卡兴致高昂地穿梭在一家又一家灯光绚丽的专柜,路过化妆品专柜时她说哎呀西曼你觉得送一套护肤品如何?路过珠宝专柜时又说咳,似乎这条手链也很赞呢。路过内衣专柜时她又觉得送内衣似乎也蛮不错的样子,说完嘻嘻笑着凑到我耳畔说:“偷偷跟你讲,我妈妈起码有d罩杯!”无比羡慕的语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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